召公谏厉王止谤
城头月落霜如雪,楼头五更声欲绝。捧盘出户歌一声,市楼东西人未行。北风吹衣射我饼,不忧衣单忧饼冷。业无高卑志当坚,男儿有求安得闲。
芦根渺渺望无涯,雁落圆沙几点排?明月堕烟霜着水,行人今夜宿清淮。
力尽才瞵见邻圃。下来娇喘未能调,斜倚朱阑久无语。
细丝本自轻,弱彩何足眄。直为发红颜,谬成握中扇。乍奉长门泣,时承柏梁宴。思妆开已掩,歌容隐而见。但画双黄鹄,莫画孤飞燕。
"苍黄负谴走商颜,保得微躬出武关。
皓皓一何洁,更暴以秋阳。秋毫尘滓、如何涴得这肝肠。况对金风初度,酌彼银河净浴,六月凛冰霜。精白生来别,日月许争光。
"云蒸雷动。庆瑞岳降真,祥生申甫。元后慈贤,勋臣英烈,百世显光家谱。久许致身忠孝,何止满怀今古。听舆论,是侯王苗裔,神仙俦侣。
晓开闾阖庆天申,九五龙飞第一春。星围电绕天威近,肃朝班对紫宸,嵩唿舞蹈扬尘。和气融三岛,欢声沸五云,洪福齐臻。 舟中孤舟夜泊洞庭边,灯火青荧对客船。朔风吹老梅花片,推开篷雪满天,诗豪与风雪争先。雪片与风鏖战,诗和雪缴缠,一笑琅然。 山居自乐西风篱菊灿秋花,落日枫林噪晚鸦。数椽茅屋青山下,是山中宰相家,教儿孙自种桑麻。亲眷至煨香芋,宾朋来煮嫩茶,富贵休夸。小斋容膝窄如舟,苔径无媒翠欲流。衡门半掩黄花瘦,属东篱富贵秋,药炉经卷香篝。野菜炊香饭,云腴涨雪瓯,傲煞王侯。功名场上事多般,成败如棋不待观。山林寻个好知心伴,要常教心地宽,笑平生不解眉攒。土炕上蒲席厚,砂锅里酒汤暖,妻子团。朝吟暮醉两相宜,花落花开总不知。虚名嚼破无滋味,比闲人惹是非,淡家私付与山妻。水碓里舂来米,山庄上线了鸡,事事休提。 赠舞女赵杨花《霓裳》一曲锦缠头,杨柳楼心月半钩。玉纤双撮泥金袖,称珍珠络臂,翠盘中一榻温柔。秋水双波熘,春山八字愁,杀温柔。
司揭本楚官,子孙以官氏。揭阳汉建侯,氏实出于史。同源而异流,流各昧其源。泛舟在中河,安得穷昆仑?驱马燕山市,路逢子揭子。为我述其先,本自司揭始。及乎旴徙洪,着与揭阳通。以兹究其源,濒海而南东。南东烟涛恶,将身犯蛟鳄。远拜故侯坟,遗踪尚如昨。归来见翰林,赠以双南金。集贤亦敬叹,高文留赏音。二公天下士,子亦庭阶美。胡不揽家毡?黄朱耀闾里。九万扶摇风,相看尚转蓬。高楼有横笛,送雁上长空。
歌尘凝燕叠,又软语、在雕梁。记剪烛调弦,翻香校谱,学品伊凉。屏山梦云正暖,放东风、卷雨入巫阳。金冷红条孔雀,翠间彩结鸳鸯。银缸。焰冷小兰房。夜悄怯更长。待采叶题诗,含情赠远,烟水茫茫。春妍尚如旧否,料啼痕、暗里浥红妆。须觅流莺寄语,为谁老却刘郎。
"镇淮楼下旌旗,晶明辉映云山阁。宸旒倚重,折冲千里,无逾秋壑。缓带轻裘,纶巾羽扇,从容筹略。使毡裘胆破,丁宁边吏,无生事,空沙漠。
湛湛玉清水,矗矗炼丹山。秀环侯泮,广文分得括苍仙。虞殿薰风初入。尧陛祥蓂七叶,此际庭真贤。学术瑞王国,声誉蔼人寰。绿槐宫,丹桂殿,杏花坛。英华粲发,聊将文教布龙藩。我亦执经北面,喜见发祥南斗,再拜祝长年。丹诏烂鸦墨,绿发映貂蝉。
"岁暮长安客,相逢酒一杯。眼前闲事静,心里故山来。
岂但风月平分,海沂千里,流得欢声遍。屈宋江山,还助说,莫惜金荷频卷。问寿何如,凤池三到,却放壶天晚。赤松应待,挂冠归伴萧散。"
将为胠箧、探囊、发匮之盗而为守备,则必摄缄縢、固扃鐍;此世俗之所谓知也。然而巨盗至,则负匮、揭箧、担囊而趋;唯恐缄縢扃鐍之不固也。然则乡之所谓知者,不乃为大盗积者也?故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齐国邻邑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罔罟之所布,耒耨之所刺,方二千余里。阖四竟之内,所以立宗庙、社稷,治邑、屋、州、闾、乡、曲者,曷尝不法圣人哉?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。所盗者岂独其国邪?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。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,而身处尧舜之安,小国不敢非,大国不敢诛,专有齐国。则是不乃窃齐国,并与其圣知之法,以守其盗贼之身乎?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至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至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龙逢斩,比干剖,苌弘胣,子胥靡。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。故跖之徒问于跖曰:“盗亦有道乎?”跖曰:“何适而无有道邪?”夫妄意室中之藏,圣也;入先,勇也;出后,义也;知可否,知也;分均,仁也。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,天下未之有也。”由是观之,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,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;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,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,而害天下也多。故曰:唇竭则齿寒,鲁酒薄而邯郸围,圣人生而大盗起。掊击圣人,纵舍盗贼,而天下始治矣!夫川竭而谷虚,丘夷而渊实。圣人已死,则大盗不起,天下平而无故矣。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。虽重圣人而治天下,则是重利盗跖也。为之斗斛以量之,则并与斗斛而窃之;为之权衡以称之,则并与权衡而窃之;为之符玺而信之,则并与符玺而窃之;为之仁义以矫之,则并与仁义而窃之。何以知其然邪?彼窃钩者诛,窃国者为诸侯,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。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?故逐于大盗、揭诸侯、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,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,斧钺之威弗能禁。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,是乃圣人之过也。故曰:“鱼不可脱于渊,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。”彼圣人者,天下之利器也,非所以明天下也。故绝圣弃知,大盗乃止;擿玉毁珠,小盗不起;焚符破玺,而民朴鄙;掊斗折衡,而民不争;殚残天下之圣法,而民始可与论议。擢乱六律,铄绝竽瑟,塞瞽旷之耳,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;灭文章,散五采,胶离朱之目,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。毁绝钩绳而弃规矩,攦工倕之指,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。故曰:大巧若拙。削曾史之行,钳杨墨之口,攘弃仁义,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。彼人含其明,则天下不铄矣;人含其聪,则天下不累矣;人含其知,则天下不惑矣;人含其德,则天下不僻矣。彼曾、史、杨、墨、师旷、工倕、离朱、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乱天下者也,法之所无用也。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?昔者容成氏、大庭氏、伯皇氏、中央氏、栗陆氏、骊畜氏、轩辕氏、赫胥氏、尊卢氏、祝融氏、伏牺氏、神农氏,当是时也,民结绳而用之,甘其食,美其服,乐其俗,安其居,邻国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。若此之时,则至治已。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,曰:“某所有贤者,”赢粮而趣之,则内弃其亲,而外弃其主之事;足迹接乎诸侯之境,车轨结乎千里之外,则是上好知之过也。上诚好知而无道,则天下大乱矣!何以知其然邪?夫弓、弩、毕、弋、机变之知多,则鸟乱于上矣;钩饵、罔罟、罾笱之知多,则鱼乱于水矣;削格、罗落、罝罘之知多,则兽乱于泽矣;知诈渐毒、颉滑坚白、解垢同异之变多,则俗惑于辩矣。故天下每每大乱,罪在于好知。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,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;皆知非其所不善,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,是以大乱。故上悖日月之明,下烁山川之精,中堕四时之施,惴耎之虫,肖翘之物,莫不失其性。甚矣,夫好知之乱天下也!自三代以下者是已,舍夫种种之民,而悦夫役役之佞,释夫恬淡无为,而悦夫啍啍之意,啍啍已乱天下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