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郎归·女贞花白草迷离
兰若有花开晚红。武士尽排青嶂下,内人皆在讲筵中。
阳羡姑苏已买田。相逢谁信是前缘。莫教便唱水如天。我作洞霄君作守,白头相对故依然。西湖知有几同年。
清波汹涌,碧树冥蒙。莫怪留步,因攀桂丛。
时竟夕澄霁,云归日西驰。密林含余清,远峰隐半规。久痗昏垫苦,旅馆眺郊歧。泽兰渐被径,芙蓉始发迟。未厌青春好,已睹朱明移。戚戚感物叹,星星白发垂。乐饵情所止,衰疾忽在斯。逝将候秋水,息景堰旧崖。我志谁与亮?赏心惟良知。
"清庙奕奕,和乐雍雍。器尊牺象,礼属宗公。
黄鹤楼前鹦鹉洲,梦中浑似昔时游。苍山斜入三湘路,落日平铺七泽流。鼓角沈雄遥动地,帆樯高下乱维舟。故人虽在多分散,独向南池看白鸥。
沛公军霸上,未得与项羽相见。沛公左司马曹无伤使人言于项羽曰:“沛公欲王关中,使子婴为相,珍宝尽有之。”项羽大怒曰:“旦日飨士卒,为击破沛公军!”当是时,项羽兵四十万,在新丰鸿门;沛公兵十万,在霸上。范增说项羽曰:“沛公居山东时,贪于财货,好美姬。今入关,财物无所取,妇女无所幸,此其志不在小。吾令人望其气,皆为龙虎,成五采,此天子气也。急击勿失!”楚左尹项伯者,项羽季父也,素善留侯张良。张良是时从沛公,项伯乃夜驰之沛公军,私见张良,具告以事,欲唿张良与俱去,曰:“毋从俱死也。”张良曰:“臣为韩王送沛公,沛公今事有急,亡去不义,不可不语。”良乃入,具告沛公。沛公大惊,曰:“为之奈何?”张良曰:“谁为大王为此计者?”曰:“鲰生说我曰:‘距关,毋内诸侯,秦地可尽王也。’故听之。”良曰:“料大王士卒足以当项王乎?”沛公默然,曰:“固不如也。且为之奈何?”张良曰:“请往谓项伯,言沛公不敢背项王也。”沛公曰:“君安与项伯有故?”张良曰:“秦时与臣游,项伯杀人,臣活之;今事有急,故幸来告良。”沛公曰:“孰与君少长?”良曰:“长于臣。”沛公曰:“君为我唿入,吾得兄事之。”张良出,要项伯。项伯即入见沛公。沛公奉卮酒为寿,约为婚姻,曰:“吾入关,秋毫不敢有所近,籍吏民封府库,而待将军。所以遣将守关者,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。日夜望将军至,岂敢反乎!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。”项伯许诺,谓沛公曰:“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。”沛公曰:“诺。”于是项伯复夜去,至军中,具以沛公言报项王,因言曰:“沛公不先破关中,公岂敢入乎?今人有大功而击之,不义也。不如因善遇之。”项王许诺。沛公旦日从百余骑来见项王,至鸿门,谢曰:“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,将军战河北,臣战河南,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,得復见将军于此。今者有小人之言,令将军与臣有郄……”项王曰:“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;不然,籍何以至此。”项王即日因留沛公与饮。项王、项伯东向坐,亚父南向坐。亚父者,范增也。沛公北向坐,张良西向侍。范增数目项王,举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,项王默然不应。范增起,出召项庄,谓曰:“君王为人不忍。若入前为寿,寿毕,请以剑舞,因击沛公于坐,杀之。不者,若属皆且为所虏。”庄则入为寿。寿毕,曰:“君王与沛公饮,军中无以为乐,请以剑舞。”项王曰:“诺。”项庄拔剑起舞,项伯亦拔剑起舞,常以身翼蔽沛公,庄不得击。于是张良至军门见樊哙。樊哙曰:“今日之事何如?”良曰:“甚急!今者项庄拔剑舞,其意常在沛公也。”哙曰:“此迫矣!臣请入,与之同命。”哙即带剑拥盾入军门。交戟之卫士欲止不内,樊哙侧其盾以撞,卫士仆地,哙遂入,披帷西向立,瞋目视项王,头发上指,目眦尽裂。项王按剑而跽曰:“客何为者?”张良曰:“沛公之参乘樊哙者也。”项王曰:“壮士,赐之卮酒。”则与斗卮酒。哙拜谢,起,立而饮之。项王曰:“赐之彘肩。”则与一生彘肩。樊哙覆其盾于地,加彘肩上,拔剑切而啖之。项王曰:“壮士!能復饮乎?”樊哙曰:“臣死且不避,卮酒安足辞!夫秦王有虎狼之心,杀人如不能举,刑人如恐不胜,天下皆叛之。怀王与诸将约曰:‘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。’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,毫毛不敢有所近,封闭宫室,还军霸上,以待大王来。故遣将守关者,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。劳苦而功高如此,未有封侯之赏,而听细说,欲诛有功之人。此亡秦之续耳,窃为大王不取也!”项王未有以应,曰:“坐。”樊哙从良坐。坐须臾,沛公起如厕,因招樊哙出。沛公已出,项王使都尉陈平召沛公。沛公曰:“今者出,未辞也,为之奈何?”樊哙曰:“大行不顾细谨,大礼不辞小让。如今人方为刀俎,我为鱼肉,何辞为?”于是遂去。乃令张良留谢。良问曰:“大王来何操?”曰:“我持白璧一双,欲献项王,玉斗一双,欲与亚父。会其怒,不敢献。公为我献之。”张良曰:“谨诺。”当是时,项王军在鸿门下,沛公军在霸上,相去四十里。沛公则置车骑,脱身独骑,与樊哙、夏侯婴、靳强、纪信等四人持剑盾步走,从郦山下,道芷阳间行。沛公谓张良曰:“从此道至吾军,不过二十里耳。度我至军中,公乃入。”沛公已去,间至军中。张良入谢,曰:“沛公不胜桮杓,不能辞。谨使臣良奉白璧一双,再拜献大王足下,玉斗一双,再拜奉大将军足下。”项王曰:“沛公安在?”良曰:“闻大王有意督过之,脱身独去,已至军矣。”项王则受璧,置之坐上。亚父受玉斗,置之地,拔剑撞而破之,曰:“唉!竖子不足与谋。夺项王天下者,必沛公也。吾属今为之虏矣!”沛公至军,立诛杀曹无伤。
客心争日月,来往预期程。秋风不相待,先至洛阳城。
吾闻京城南,兹维群山囿。东西两际海,巨细难悉究。山经及地志,茫昧非受授。团辞试提挈,挂一念万漏。欲休谅不能,粗叙所经觏。尝升崇丘望,戢戢见相凑。晴明出棱角,缕脉碎分绣。蒸岚相澒洞,表里忽通透。无风自飘簸,融液煦柔茂。横云时平凝,点点露数岫。天空浮脩眉,浓绿画新就。孤撑有巉绝,海浴褰鹏噣。春阳潜沮洳,濯濯吐深秀。岩峦虽嵂崒,软弱类含酎。夏炎百木盛,荫郁增埋覆。神灵日歊歔,云气争结构。秋霜喜刻轹,磔卓立癯瘦。参差相叠重,刚耿陵宇宙。冬行虽幽墨,冰雪工琢镂。新曦照危峨,亿丈恒高袤。明昏无停态,顷刻异状候。西南雄太白,突起莫间簉。藩都配德运,分宅占丁戊。逍遥越坤位,诋讦陷干窦。空虚寒兢兢,风气较搜漱。朱维方烧日,阴霰纵腾糅。昆明大池北,去觌偶晴昼。绵联穷俯视,倒侧困清沤。微澜动水面,踊跃躁猱狖。惊唿惜破碎,仰喜呀不仆。前寻径杜墅,坌蔽毕原陋。崎岖上轩昂,始得观览富。行行将遂穷,岭陆烦互走。勃然思坼裂,拥掩难恕宥。巨灵与夸蛾,远贾期必售。还疑造物意,固护蓄精祐。力虽能排斡,雷电怯呵诟。攀缘脱手足,蹭蹬抵积甃。茫如试矫首,堛塞生怐诟。威容丧萧爽,近新迷远旧。拘官计日用,欲进不可又。因缘窥其湫,凝湛閟阴兽。鱼虾可俯掇,神物安敢寇。林柯有脱叶,欲堕鸟惊救。争衔弯环飞,投弃急哺鷇。旋归道回睨,达枿壮复奏。吁嗟信奇怪,峙质能化贸。前年遭谴谪,探历得邂逅。初从蓝田入,顾眄劳颈脰。时天晦大雪,泪目苦蒙瞀。峻涂拖长冰,直上若悬熘。褰衣步推马,颠蹶退且复。苍黄忘遐睎,所瞩镵左右。杉篁咤蒲苏,杲耀攒介胄。专心忆平道,脱险逾避臭。昨来逢清霁,宿愿忻始副。峥嵘跻冢顶,倏闪杂鼯鼬。前低划开阔,烂漫堆众皱。或连若相从;或蹙若相斗;或妥若弭伏;或竦若惊雊;或散若瓦解;或赴若辐辏;或翩若船游;或决若马骤;或背若相恶;或向若相佑;或乱若抽笋;或嵲若炷灸;或错若绘画;或缭若篆籀;或罗若星离;或蓊若云逗;或浮若波涛;或碎若锄耨;或如贲育伦,赌胜勇前购;先强势已出,后钝嗔浢譳;或如帝王尊,丛集朝贱幼,虽亲不亵狎,虽远不悖谬;或如临食案,肴核纷饤饾;又如游九原,坟墓包椁柩;或纍若盆甖;或揭若登豆;或覆若曝鳖;或颓若寝兽;或蛇若藏龙;或翼若搏鹫;或齐若友朋;或随若先后;或迸若流落;或顾若宿留;或戾若仇雠;或密若婚媾;或俨若峨冠;或翻若舞袖;或屹若战阵;或围若蒐狩;或靡然东注;或偃然北首;或如火熺焰;或若气饙馏;或行而不辍;或遗而不收;或斜而不倚;或弛而不彀;或赤若秃鬝;或熏若柴槱;或如龟坼兆;或若卦分繇;或前横若剥;或后断若姤;延延离又属,夬夬叛还遘;喁喁鱼闯萍;落落月经宿,訚訚树墙垣;巘巘架库厩;参参削剑戟;焕焕衔莹琇;敷敷花披萼;闟闟屋摧霤;悠悠舒而安;兀兀狂以狃;超超出犹奔;蠢蠢骇不懋。大哉立天地,经纪肖营腠。厥初孰天张,僶俛谁劝侑?创兹朴而巧,戮力忍劳疚。得非施斧斤?无乃假诅呪?鸿荒竟无传,功大莫酬僦。尝闻于祠官,芬苾降歆齅。斐然作歌诗,惟用赞报酭。
道是花来春未。道是雪来香异。竹外一枝斜。野人家。冷落竹篱茅舍。富贵玉堂琼榭。两地不同栽。一般开。
北风吹雪四更初,嘉瑞天教及岁除。半盏屠苏犹未举,灯前小草写桃符。
牡丹花谢莺声歇,绿杨满院中庭月。相忆梦难成,背窗灯半明。翠钿金压脸,寂寞香闺掩。人远泪阑干,燕飞春又残。
春眠不觉晓,处处闻啼鸟。夜来风雨声,花落知多少。
陶令日日醉,不知五柳春。素琴本无弦,漉酒用葛巾。清风北窗下,自谓羲皇人。何时到栗里,一见平生亲。
满宫明月梨花白,故人万里关山隔。金雁一双飞,泪痕沾绣衣。小园芳草绿,家住越溪曲。杨柳色依依,燕归君不归。
春,公将如棠观鱼者。臧僖伯谏曰:“凡物不足以讲大事,其材不足以备器用,则君不举焉。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。故讲事以度轨量,谓之‘轨’;取材以章物采,谓之‘物’。不轨不物,谓之乱政。乱政亟行,所以败也。故春蒐、夏苗、秋狝、冬狩,皆于农隙以讲事也。三年而治兵,入而振旅,归而饮至,以数军实。昭文章,明贵贱,辨等列,顺少长,习威仪也。鸟兽之肉不登于俎,皮革、齿牙、骨角、毛羽不登于器,则君不射,古之制也。若夫山林川泽之实,器用之资,皂隶之事,官司之守,非君所及也。”公曰:“吾将略地焉。”遂往,陈鱼而观之。僖伯称疾不从。书曰:“公矢鱼与棠。”非礼也,且言远地也。
古木参差影,寒猿断续声。冠盖往来合,风尘朝夕惊。
三百六旬长扰扰,不冲风雨即尘埃。久惭朝士无裨补,空愧高僧数往来。学道穷年何所得,吟诗竟日未能回。天寒古寺游人少,红叶窗前有几堆。